青鳥的天空

這是一個讓人不得不警惕的故事。

張漢良，人稱良哥，一個地下錢莊的負責人，平日就以放高利貸為主，橫行於北縣新莊一帶，錢莊經營的項目玲瑯滿目，舉凡汽車借款、支票借款，房子抵押等都有，就算你什麼都沒有，用身分證或健保卡也都可以借，他做生意的原則就是，只要你敢上門開口，他就敢借，不管是活人或者是死人都可以，借了後他也不怕你不還，吃人不吐渣的他總有辦法叫你不得不還，總使找不到你人，還有你的家人。

陳健民，一個好高騖遠，典型的敗家子，直銷、保險、股票、期貨他什麼都玩過幹過，但唯一沒做過的就是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做，他不想領死薪水，滿腦筋只想當老闆，所以只要朋友介紹有什麼好康的，總少不了他一份，但不是那塊料的他沒有一個投資是賺錢的，做什麼賠什麼，公司開過一家接一家，就是沒有一家可以撐得下去。

而這樣的結果當然是讓他揹了一屁股債，不僅讓自己被銀行列為信用不良的黑名單，就連家裡老爸好不容易留下的房子也一間間的抵押掉，但這些似乎一點也沒有打擊到他的”士氣”，他還是總認為他不過是運氣不好罷了。

不過好運似乎沒有眷顧他過。

他所欠下的債務像滾雪球般越滾越大，走頭無路的他不得不向地下錢莊借貸，也就這樣他遇到了良哥。

原本他只是想應應急暫時週轉一下而已，卻沒想到這一踏錯步竟就沒有再翻身的餘地。

「良哥！有事好…好商量嘛！不…用這樣子吧！」健民一手捂住口鼻，血不斷的從鼻孔流了下來，這是他第三次被逮到了，當然一見面良哥的人就沒給他好過，當面就是給他一拳下馬威。

「幹！你人很難找耶！欠的錢要欠到什麼時候啊！」

「良哥，我不是故意要拖你啊，真的是手頭緊，你再寬限我幾天的時間，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幾天？你當我開救濟院啊！每個都像你這樣我不就喝西北風啊。 」

「良哥！真的我有困難…」

「廢話！沒困難誰找我啊，少囉唆，我知道你嘉義老家還有幾分地，拿來先抵一部份利息吧！」

「不行啦…」

「少囉唆！良哥說了就算，走！回去拿資料過戶。」

說著一行人押著健民上了車往他住的地方駛去，不過健民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車開到一半，他突然喊著尿急要上廁所。

「好…好…停車給他上，不要給我尿在車裡！」車在良哥的吩咐下停到一旁。

下車後健民走到路旁的水溝旁，邊解尿他邊四處瞧瞧，水溝旁有個小斜坡，下去後一大片的小巷弄，巷子裡沒幾盞路燈，昏暗的夜色下想落跑應該不難。

想著想著他便一個縱身跳下斜坡，而這突如期來的舉動讓良哥根本料不到。

「幹！？想落跑！菜頭、黑手趕快下車給我追…」良哥大叫著。

夜色中健民努力的在巷子裡逃竄著，而身後三四個良哥的手下拿著西瓜刀、木棒追趕著，健民跑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巷弄，但這整個老舊的社區就像座迷宮般，讓他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他像是無頭蒼蠅般的四處流竄。

陰暗的巷弄中他根本看不太清楚前方有什麼，只知道沒命的跑著，跑著跑著他居然跑入到一個無尾巷，等他發現想要回頭時，後頭的追兵已到，汗流浹背的他整個人攤了下來。

「呼…呼…幹！再跑啊！」後頭的人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一個個氣喘如牛。

「大哥！我…」健民還沒來得急解釋，蔡頭手上的木棍已經往他的頭上敲了下去。

健民整個人被打倒在地上哀嚎，但隨後趕到的良哥接過蔡頭的木棍一棒棒的往他揮下，「幹！你以為你跑得掉是不是啊！跑掉錢就可以不用還啊…」

良哥最討厭人家落跑，氣急攻心的他像發了瘋似一棍棍的打在健民的頭上，地上的健民抱著頭不斷哀號求饒，但鐵石心腸的良哥根本連聽都沒聽到。

慢慢的，健民的哀號聲越來越小聲，身旁的人拉住了良哥，但地上抽蓄著的健民沒多少功夫便不動了。

「幹！你裝死是不是啊！」看著地上不動的健民，良哥最後還補上一腳。「黑手！把他叫起來！」

黑手走到健民搖著他，但地上的健民一動也不動，黑手將他翻了過來，一摸鼻頭已經沒了氣息，「良哥！好像真的死了耶！」

「幹！下手又太重了，害我又了一筆，帶回車上處理掉。」良哥拿起口袋中的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對於眼前斷了氣的健民只覺得有夠倒霉。

屍體搬上車後他們將車開到了火葬場，這裡的人都是他的熟識，隨便的塞了幾包錢後，三倆下便將健民的屍首燒成一堆骨灰。

「良哥！啊…這怎麼處理…」菜頭捧著一甕的骨灰皺著眉頭。

「幹！你是沒死過人是啊！有點知識好不好，你不知道這很肥嗎，當然是拿回去當花肥啊，白痴啊！這還要我說啊！」

「是…是…良哥。」

「幹！鑰匙給我，今天真的有夠倒楣，我要去找妹妹去去霉氣，你們先回去。」

那著鑰匙後良哥開著車便往他的北投溫柔鄉開去，只是車子才當開上路沒多久，他就覺得好像有點怪怪的，腳一踩居然沒了煞車，一路急轉彎下坡的道路讓他失控的從山坡上翻了下去。

一陣天旋地轉後他便沒了意識。

等他恢復意識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身旁一大多人手忙腳亂著，他腦袋昏昏沉沉的，身上的痛已經讓他沒了知覺，只覺得眼前白花花的一片，耳邊嗡嗡嗡的…

※     ※  ※  ※  ※  ※

「趕快！病人失血太多，趕緊去血庫拿血帶來輸血。」急救台旁的醫生一頭汗向身旁的護士大叫著。

一旁的實習護士趕緊跑到血庫取血袋，拿來後連忙交給病床旁的護士接上手上的注射針頭，而醫師還在努力的處理他口鼻中不斷湧出的鮮血。

輸上血後良哥突然一陣的抽蓄，然後隨即斷了氣。

「怎麼會這樣子咧！剛剛還好好的啊！」醫生大叫著，趕緊拿起電擊器搶救，但搶救了十幾分鐘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脫下詹滿血的白袍後醫生整理著良哥的資料，這時無意中發現夾雜其中舊病例，這時他突然發現他舊病歷上的血型是 A 型，不是 B 型。

「媽的！他到底是什麼血型啊！」醫生大叫著。

「B型啊！」一旁的護士趕緊說著，「剛剛驗是B 型啊！沒錯啊！去血庫拿的也是B 型的血啊！」

「B 你的頭啦！他會換血型是不是，舊病例上怎麼會寫著 A 型。」

頓時間整個診間吵成一片，而病床上良哥靜靜的躺著，他逐漸僵硬的手臂上還插著輸血袋，循著輸血袋往上看，上頭寫的的捐血人是陳健民、血型B 型……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千萬別跟地下錢莊借錢，要不然就記得捐血，借錢不是什麼好事，但多捐血總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