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鳥的天空

領到身分證的那一剎那, 看著身份證上配偶欄空了出來, 一時間不知道該要用怎樣的心情來面對 

結婚快15年了, 其實不是沒有預想到這一天的到來, 心中早已演練模擬了不下數十次, 只是最後沒想到老天爺會給我這麼一個措手不及的禮物, 本以為最後提出的人是我, 沒想最後我只有乖乖配合演出的份而已

其實那天的爭吵沒有什麼特別, 為的也只是公司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真的比起以前大吵大鬧的景象, 可以說是小 case 了, 其實這種爭執往往沒有所謂的對錯, 只是兩個人的觀點和價值觀不同罷了, 其實像我們這種不是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要硬湊在一起本來就是件不可能的任務, 好在我很清楚的明白這點, 也知道唯有自己不斷的妥協才有辦法安然的度過每一次危機

我知道那時她在氣頭上, 識相的我不想太再多說, 解釋再多也只是讓她更火而已, 所幸趕緊逃離現場去晾衣服去

只是沒想到少了個對手讓她更不悅, 一路殺到後陽台繼續開戰, 但我已經不太想裡她, 卻沒想到我的沉默居然成了壓垮一切的最後一根稻草, 事情終於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當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 後陽台的紗窗門已經被她一腳朝我踢飛過來, 好在我手即時擋住沒讓臉上掛彩, 只是這下原本想按捺下性子的我一時抵擋不住竄起的怒火, 只是我腦子裡還不反應, 退回客廳的她已經歇斯底里的開始狂踢猛踹桌椅, 連一原本靜至上桌上的平板電腦連同杯子框噹一聲四處飛散

面對盛怒之下的她我只能上前在她做出更誇張的舉動前將她抓住, 只是已經氣瘋殺紅眼的她嘴裡還是不肯停歇, 不斷的挑釁刺探著我最後的底限

"你想打我是不是, 有種你打啊! 我沒有在怕你, 我知道你也對我很不爽了, 不爽就說啊!"

其實每次大吵下我身上掛彩不是什麼新鮮事, 就連上一次當著小朋友的面前他賞我耳光我也都忍了下來, 其實我為的都是這個家, 為了小孩子, 我當然要忍下來, 每次她高喊著要離婚的時候, 我都很希望她不是只是說說而已, 每當他甩門而出留下一地的殘破讓我收拾的時候, 我真的都很想勸自己放棄了吧, 常常也不經懷疑, 免強維持這樣的婚姻真的對小朋友比較好嗎?

最後在她的挑釁下我終於還是敵不過被她掀起的的情緒爆發, 等到我聽見一旁小朋友嚎啕大哭的聲音恢復神智的時候, 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我終於對她動了手

原本已經熟睡的小朋友被我們的爭吵驚嚇醒在一旁抽蓄著狂哭, 這時我已經顧不得她的情緒, 趕緊抱緊小朋友想要安撫他

最後我已經不記得她是怎樣的反應了, 只聽到她狂吼著說"我們離婚吧!這個家我不要了"

最後當她關上房門而去的時候, 我看著一臉無辜哭得傷心的孩子心裡真的狠痛, 真不知道面對這樣的殘局要怎樣安撫他, 說真的, 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我只怕傷了小孩子

當晚我ㄧ整晚沒睡陪著他, 不斷的跟他說對不起, 說爸比不該和媽咪吵架甚至動了手

"你不要回手就好了嗎! 你以前不是都說你要忍下來的嗎?" 面對孩子這樣的話, 我 一時無言以對

"爸比答應你, 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如果你們離婚, 我就都不要跟你們在一起了, 我要回阿嬤家跟阿嬤住"兒子越哭越傷心, 我可以體會他心中的恐懼

"不會!你別擔心, 不會的, 好了, 別想了, 明天就沒事了"抱著他, 其實我也真的很想陪他一起哭, 只是我是爸比不能示弱

當晚, 孩子好不容易才撫平了情緒入睡, 而陪在他身旁的我則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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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照例還是我先說了對不起, 其實每次都得要這樣收場, 也不管這中間到底是誰對誰錯, 種之要有一方先放下身段說對不起的人一定會是我, 只是沒想到這次她居然鐵了心說"我們離婚吧!"

本以為他還只是隨口說說, 但看著她眼神似乎這次不是說著玩了

"小孩可以歸你, 但房子歸我, 還有所有的存款我要一半" 沒想到她馬上就開出了離婚的條件, 只是沒想到財產在她的眼中比小孩還重要, 連監護權都不跟我爭

"只是我還有一個條件, 離婚在小孩長大之前不對外公開, 我們還是住在一起, 你一樣是孩子的爸,  但從今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互不相干, 不過小朋友的教育費還是由你負責, 家裡的管銷你也要負責一半"

這是什麼條件啊!說要離婚是她, 但離婚後還得要住在一起, 也不可以讓小朋友和雙方家屬知道, 這算是哪們子的離婚啊!

當下我還是希望她可以靜下心來再三考慮,但心理卻有著另一個聲音希望她真的堅持下去, 因為這樣的結局比起我曾預演過的每一種都好太多了, 房子我可以不要, 錢財大不了再賺就好, 但我不願意放棄小孩

"我今天會把離婚協議書準備好, 到時你可別不簽" 強勢作風的她一向總是主導著一切, 當下我也只能說尊重她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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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想到辦離婚比辦結婚還簡單, 只是要找證人簽字就有點折騰, 太親近的親友不想讓他知道, 太疏遠的朋友人家又不願幫忙, 好在最後多年的老友出手相助, 我本以為他還會苦口婆心的勸和不勸離, 沒想到最後他居然說"也許這對你會是種解脫吧!"

解脫! 聽了他這番話後真的開始心理有這種感覺, 說真的, 這接年來被這張紙掐得也真的有點喘不過氣來, 其實當年這就是一場錯誤, 原本還以為婚後彼此磨和可以改善一切, 只是最後改的是我, 不變的依然是她

最後在戶政事務所花了快一小時的時間才辦妥一切的程序, 兩個人坐在櫃檯前彷彿眼前的一切都事不關己似的, 她的冷靜真的讓我有點意外, 不過這樣也好, 好聚好散, 更何況約定好了還要一起生活的

等辦妥身份証後, 她說她要去做臉, 而我則是要回公司, 在步出門口的那一剎那, 心情真的輕鬆了許多, 說有種如釋枷鎖的感覺有點太過, 但起碼讓我臉上開始有了點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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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離婚其實日子沒有多大的變化, 我一樣每天準時六點下班買晚餐回家, 然後忙著洗碗盤收拾衣物, 忙著陪小朋友小做功課, 忙著洗衣服晾衣服, 每天該做的事情都一樣, 其實生活早就像是單親家庭了, 現在不過只是名實相符而已, 但現在心情卻有點不同了, 以前是一種沉重的責任, 而現在只是種道義上的義務, 而且等哪天孩子長大搬出去了, 我也就真的自由了

雖然現在仍有點身不由己, 但起碼我可以預見將來我不必一輩子活在這樣的委屈中, 心已經自由了, 只等待哪天起飛放風的日子, 如今我真的只想多陪小孩子一點, 對自己好一點

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不想再委屈什麼, 想好好的珍惜剩下不多的歲月

雖不知道下一段旅程會如何, 但起碼又回到的起點, 讓一切有機會重新開始,讓生活重新燃起了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