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房間裡亂成一片﹐一個啜泣的身影蜷在角落﹐地上散滿了照片﹐一張張的信紙抽出凌亂的信封﹐瑛琪捏著一張照片﹐俯首在臂彎裡﹐淚﹐一滴滴地滴落了下來。

風﹐輕吹了起來﹐蔭綠的草地中﹐一座遮天的樹影悄然然地立著﹐夜沈沈的﹐而霧﹐從難辨的遠處處溢了出來﹐柔柔地在草皮覆上雲似的厚毯﹐晚風吹過﹐捲起裊繞的霧絲縷縷﹐遠處的燈火在白皙中散成了泛光﹐迷濛的大地上只剩樹影下迷濛的身影﹐夜靜靜地。

逸雲倚著樹幹﹐坐在盤結的樹根上﹐擁著﹐瑛琪被他包圍在暖暖的懷裡﹐厚實的胸襟中﹐瑛琪貼在他和緩的呼吸裡﹐輕輕的﹐逸雲理著她長長的髮絲﹐將臉埋在她的滿溢的馨香。

「如果時空能不動﹐希望這是永遠。」

「這會是永遠。」﹐瑛琪緊緊抓住逸雲的手。

兩雙﹐兩雙最深情的眼﹐透著夜色﹐凝望在彼此的溫柔裡﹐慢慢地﹐四片炙熱的濕唇貼在一起﹐緊緊地﹐舌尖的觸動中﹐逸雲將摟著她的腰抱得更緊。

只是所有的相思化成了悲﹐而悲匯成了淚﹐從一開始便沒有止過﹐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信裡﹐曾有的話語﹐點點成了藍暈殷開﹐誓言承諾﹐竟抵不住淚的催殘。

 

※ ※ ※ ※ ※

 

長長的巷道上﹐在寂靜中﹐清脆的引擎聲由遠響近﹐巷尾的一頭﹐一輛車駛入了空巷﹐引擎聲停在在一戶紅色的大門前。

 

隨著熄火﹐車前的大燈暗下來﹐車前門打了開來﹐一道人影站了出來﹐是逸雲。

他掏出口袋中的鑰匙﹐正要打開門進去時﹐身後不防的兩隻細柔手臂緊緊地從身後摟住了他﹐他的心裡一陣寒震。

背脊上是溫熱的﹐溼﹐兩道最深的溼痕濕入了肌膚﹐他凝止住僵硬的關節﹐他不敢﹐不敢回過頭去﹐那是他所怕的﹐也是他所不敢面對的。

「逸雲﹐告訴我﹐為什麼﹖」﹐身後瑛琪的聲音並不意外﹐她的淚哽在咽喉中所吐出的一字一句﹐更哽在逸雲的心痛。

逸雲沒有說話﹐他不知道他能說些什麼。

「你不要不說話﹐告訴我。」﹐瑛琪的淚一滴滴溼落在逸雲的背上。

他一直都在逃避﹐希望他能迴避所有的問題﹐但一切卻似乎已經不允許他再退縮﹐他必須狠不下心﹐只是如今到了這般地步﹐他只有…

「逸雲﹐你回來啦。」﹐一個別的聲音打開門出來﹐從裡頭走出來的是一個女孩子是逸雲的表姊。

表姊﹐她今天怎麼會到這來﹖他輕嚇了一跳﹐看見她﹐他只剩下一個理由可以編了﹐「對不起﹐我回來晚了。」他輕切地回她的話﹐扳開了身後的瑛琪走到了那女孩的身邊﹐他向他表姊偷偷使了個眼色﹐然後將手從她身後將她摟住。

然後他轉身面向瑛琪﹐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想事到如今也不該再瞞你了﹐其實我早就想告訴妳了﹐只是﹐只是我不知該如何開口﹐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們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只不過她三年前移民往美國﹐而在她出國前我們就已經定了婚約﹐之後我才遇見了妳。」﹐他的腦中一片的空白﹐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這一陣子她回來便是為了我們的婚事﹐等我不久畢業後﹐我們打算一起出國﹐而且打算在今年年底結婚。」他平下心來一字一字地將它念完﹐而瑛琪整個人呆在那邊﹐這不是他願意的﹐但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告訴我﹐說你不是真的愛她。」瑛琪相信他是迫於無奈的﹐他是不得已的﹐他愛的還是她﹐還是她。

「我﹐我不能騙自己﹐瑛琪﹐說真的﹐我很喜歡妳﹐但我發覺那只是一種兄妹之間的感情﹐很抱歉﹐我真的只能說很抱歉。」

「這位是﹖」﹐她表姊早已看出他的謊言﹐只是她並沒有猜穿﹐他曾跟她提到過一切﹐她知道這會很殘忍﹐但卻是無可奈何的﹐而如今她已經成了幫兇﹐既然幫﹐只好幫得像﹐她緊緊抓住他在她腰間的手。

「是我的一位好朋友。」﹐他很感激表姊幫他﹐其實他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真的﹐他緊緊地握緊表姊的手。

「朋友﹖我只是你的朋友﹗」﹐瑛琪的聲音幾乎歇斯底理﹐「騙子﹐你是騙子﹐你說謊﹐你在說謊。」﹐瑛琪哭得潰倒在地﹐淚汪汪地流出﹐「你說謊。」

「對不起﹐瑛琪﹐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只是…」﹐淚已經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他想扶起瑛琪﹐但一個重重的耳光摑向逸雲﹐其實他可以迴過﹐但他還是重重地受了她這一掌﹐他是真的該打﹐至少這會讓他覺得好過一點。

「我恨你﹐我恨你。」瑛琪已經哭得不能自己﹐瑛琪掩面而泣﹐哭著消失在巷道的一端。

痛苦和絕望佔據了心頭﹐如刀如戟畫破殘心﹐所有的悲悽都化成了仇恨。

恨﹐迴盪在最深的哀愁中﹐從空巷﹐從靜夜﹐從寒風中刺向最終的孤影﹐激出的兩行最深的淚﹐淚終於崩潰了出來。

「表姊。」他的淚終於忍不住了﹐他緊緊地抱著他的表姊﹐這些日子來他所有的偽裝在這霎那間全部瓦解﹐所有的悲痛瞬間爆發了出來﹐他整哭倒在表姊的懷中﹐其實﹐他只是個脆弱的人﹐比誰都脆弱。

「哭吧﹐要哭就盡情的哭吧﹗」﹐表姊輕拍著他。

夜如往常﹐只是星空之下兩顆脆弱的心破碎的徹底﹐沒人願意這樣﹐但這卻又是逃脫不掉的命運﹐這只是一場早已注定的錯誤了﹐只不過是結局的難免。

 

※ ※ ※ ※ ※

 

一個人影靜靜的坐在巷旁的陰暗處中﹐他一直在等著﹐一直等著﹐他知道他會經過這兒。

終於﹐在巷底彼端的街燈下出現了他守候的身影﹐那人慢慢慢地走了過來﹐他沒有注意到巷腳等候的身影﹐只是他慢慢查覺到不對﹐一股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很熟悉﹐不知為什麼。

牆角的身影緩緩地站起來﹐而他的腳步也緩了下來﹐街燈下﹐兩個人靜靜地站著﹐互相凝視著對方。

雖然他未曾見過他﹐但他知道他就是瑛琪曾提到過的志豪﹐他雖然一直很想見見他﹐只是他好像一直有意迴避﹐但他還是一眼就認定他是志豪。

志豪以前雖然見過逸雲﹐但那總是隔的好遠﹐他不曉得為什麼﹐只是他覺得他很難面對他﹐也許有一點是因為瑛琪吧﹗但真正得原因他也不知道﹐總覺他有著他所沒有的﹐第一次他就清楚地從群人中認出了他﹐那時心頭的震驚他依稀還記得﹐只是今天如此近地面對著他﹐這還是第一次。

他們彼此凝望著﹐望過深深的眼眸中﹐看到瞳孔中映照的自己。

似乎﹐志豪似乎感覺到一種的尋回﹐但漸漸地﹐他卻升起一股莫名的哀愁。

而逸雲卻覺得他好熟悉﹐那眼神好熟悉﹐似乎﹐似乎在哪裡見過﹐尤其是﹐是他眼底的那股深沈。

兩個人依然靜靜地對望著﹐沒有人開口。

「你愛瑛琪﹐為什麼還要這樣對她。」﹐志豪首先打破了沈靜﹐他問了﹐只是不知他問的是誰。

「你不懂。」﹐可是他卻覺的志豪會了解他的苦衷。

「也許我是不懂﹐但我知道﹐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其實他早已經後悔了﹐但他也只能後悔﹐也只能後悔﹐「我知道你也對瑛琪很好﹐我祝福你們﹐他是個好女孩﹐我相信你可以照顧她。」﹐跟志豪在一起﹐他相信會比跟他在一起好。

「你…」﹐志豪一時間覺得拳尖有股衝動﹐一個猛拳舉揮向逸雲。

逸雲閃身躲過﹐但志豪一個轉身舉腳將他狠狠地踢了出去﹐逸雲重重地跌了出去。

「這是你該得的﹐有一天你會後悔今天所作的。」﹐說完志豪轉身緩緩地離開。

逸雲坐在地上﹐拭著臉上裂出的血跡﹐望著志豪的身影慢慢地消逝在長巷的盡頭。

 

※ ※ ※ ※ ※

 

「鈴…鈴…」﹐刺耳的鈴聲吵醒清晨的寧靜。

房間裡﹐瑛琪躺在擰成一團的被窩裡﹐臉上稀疏的淚痕掛著﹐想必是昨夜未癒的傷痕吧﹗

電話仍不斷地響著﹐響了好久好久。

瑛琪慢慢地從睡夢中甦醒了過來﹐夢是她逃離一切的地方﹐如果夢能不醒﹐她便能守住夢中的全部﹐只是沒有不醒的夢﹐醒後面對的還是一切﹐這才是世界﹐殘酷的世界。

「小瑛﹐妳的電話啦﹗妳要不要聽啦﹖」﹐母親的聲音從房外喊了進來﹐聽她的語氣﹐好像也是被這吵人的電話吵醒的﹐顯然是有點不太高興。

瑛琪睜開惺忪的睡眼﹐一頭的亂髮﹐懶洋洋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眼睛仍是半張著﹐拖著步伐﹐她打開房門走了出來﹐「來了﹗」

接起電話﹐是志豪的聲音﹐「瑛琪﹐妳趕快出來﹐我帶妳去機場。」

「去機場﹖」﹐沒頭沒腦的就要找她去機場。

「我聽說逸雲就要上飛機了﹐若再不去欄他﹐妳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他去機場關我什麼事。」﹐瑛琪的心已死了一大半﹐殘破的傷口已難癒﹐她不願再觸起。

「妳這笨蛋﹐他之所以待妳這樣﹐也許他有他的苦衷啊﹗難道你真相信他說的﹐他就要出國了﹐他這一去也許就不再回來了。」

「我…我…」﹐瑛琪不禁猶豫﹐想想他所說的﹐萬一是真的呢﹗那…其實她始終難以相信﹐相信逸雲說的是真的﹐只是…

「別我我我的﹐趕快﹐時間緊迫﹐再拖就來不及了。」

「好﹐我馬上下來。」﹐鐵下心﹐她要再問清楚。

「快﹐我馬上過去接妳﹐拜﹗」

瑛琪趕緊回房胡亂地抓了件衣服換上﹐散亂的頭髮跟本沒空梳理﹐邊扣著衣服邊抓著頭髮便在樓下催促的喇叭聲中倉惶地下了樓。

 

※ ※ ※

 

「媽﹐我要走了﹗」﹐逸雲提起了行李。

「逸雲…」﹐母親緊抱著逸雲﹐淚不斷地自心頭湧出﹐「不要那麼早走嘛﹗再留些時日好嗎﹖」

「媽﹐原諒我﹐我不曉得再待下去我自己是否承受的了﹐所以我…我只有先走。」﹐逸雲的聲音也不覺地有點哽咽了﹐但他不敢流下淚來﹐怕﹐怕母親會更不捨得。

「媽﹐別哭了﹐我會回來的﹐有空一定會寫信回來的。」﹐逸雲拿出紙巾﹐為母親擦去臉上的淚。

「一定喔﹗要長寫信打電話回來。」

「嗯﹗」﹐逸雲點了點頭

「媽不送你到機場了﹐你要自己好好地保重。」﹐母親撇過頭去﹐淚又流了下來。

「媽﹐你也保重。」﹐逸雲緊緊地擁住母親﹐再一次地投入她溫柔的懷抱中﹐他是多麼不捨﹐今後不知何時才能有母親的擁抱。

但分離終究是要分離﹐雖然不捨卻仍須道別﹐逸雲提起行囊﹐淚別含淚的母親﹐捨下傷痛﹐踏上了旅途。

 

未來遙不可知﹐孤雁已展翅﹐

迎向﹐迎向署光乍現的彼方。

 

※ ※ ※

 

清晨的街道上﹐人車稀疏﹐一道車影在火速中掠過﹐風馳電疾中﹐志豪將油門催到了最底﹐車像炮彈﹐疾速地飛衝了出去﹐風大大地刺著﹐兩旁的景色成了一道道的彩影﹐在隆隆的加速聲中﹐車搖盪著像是要解體了一般﹐但飛馳的速度未曾減慢下來。

 

 ※ ※ ※

 

車﹐緩緩地駛出了車站﹐冷清的都市﹐空蕩的街頭﹐這曾是他的生活﹐如今卻已快要成了他的回憶﹐不知﹐逸雲他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這一切﹐人雖未離﹐鄉愁已起。

一路上﹐逸雲靜靜地躺在椅背上﹐斜著窗﹐望著微明的天色﹐路燈一盞一盞地熄了﹐一樣的日子又將反復﹐而他的旅途才正要開始。

 

 ※ ※ ※

 

志豪看時間就要來不及了﹐心裡很是著急﹐車騎得更快﹐風吹得更大﹐這本不應該是他的事﹐但他卻覺得這是場錯﹐一場似乎可以彌補的錯﹐只是他不知道他所作的這一切為的是什麼﹐他愛瑛琪﹐但他知道瑛琪愛的是逸雲。

瑛琪趴在他的背上緊緊地抱著。

 

 ※ ※ ※

 

車在機場門口停了下來﹐逸雲提起行李走進機場大門﹐站在大門口﹐他不禁駐足回首﹐看最後一眼﹐看這熟悉的一切最後一眼﹐好將它好好收藏在記憶裡﹐淚在眼眶打轉﹐內心的感觸萬萬千。

 

提起行囊﹐他要去流浪﹐

撇下離傷﹐揮別舊時光﹐

飄向一個不知名的未來﹐

驀然回首﹐不忍再多望﹐

流浪孤雁﹐何處是異鄉。

 

 ※ ※ ※

 

急促的煞車聲煞在機場大門前﹐瑛琪馬上跳下了車﹐閃過驚惶的眼光﹐在人群中她跌撞了進去。

大廳裡人並不很多﹐只是四處張望中仍不見逸雲﹐心頭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心焦如焚的她穿梭在一個個的櫃臺中﹐過往的面孔中沒有她的找尋﹐想哭喊﹐卻只有更著急的眼神。

 

 ※ ※ ※

 

走到櫃臺﹐厚重的行李提上了磅稱﹐手續中﹐受檢後的行李推送進了輸送帶﹐一條單向的輸送帶。

收起機票﹐拎起所剩的簡便行囊﹐踩著沉碎的心﹐緩緩邁向二樓的出境大廳﹐踏上扶梯時﹐一道很深的感覺從身後掠過﹐如此的熟悉﹐他回過頭去﹐在漸升的扶梯上回望﹐他笑了笑﹐笑著自己的癡想。

回正過頭﹐入境大廳已落在眼前﹐兩旁的高壁上很快地就看到自己的班機和登機口﹐踏出扶梯﹐望了望牆上的大鐘﹐時間差不多了﹐掏起證件﹐緩緩地走向了關口。

 

 ※ ※ ※

 

瑛琪像是隻無頭的蒼蠅亂鑽﹐她已慌亂了方寸﹐只是乾繞圈﹐一圈又一圈。

是志豪過來定下了她的心﹐「瑛琪﹐妳冷靜一點﹐不要慌。」

「我找不到他﹐我找不到他。」﹐焦急的眼中盪漾著淚水。

「我剛剛看了時刻表﹐離現在最近前往美國的班機只有西北﹐我想他一定是搭這班飛機﹐妳到樓上的關口上去等﹐我在西北的櫃抬找找看﹐好不好。」﹐志豪輕拍著她的肩﹐「會找到的。」

瑛琪拭著淚奔上了二樓﹐才一上樓﹐遠處的身影就拉了住她。

瑛琪哭喊著熟悉的名字﹐似跑似跌地奔到關口前﹐警衛攔了住她﹐騷動﹐一陣不小的騷動停留在傷心的關口前﹐聲音哭的很淒涼﹐只是已過了第二道關口的他根本聽不見﹐兩層的玻璃厚厚的﹐阻隔了該有的深情﹐阻隔了該有的挽留。

 

※ ※ ※

 

收好起受檢的行囊後﹐逸雲踏向了最後一道關口﹐再過去﹐便是另一個生活。

翻出懷中的護照﹐準備給兩旁人員做最後的檢驗﹐懷中一條細藏的項墜掉落地上﹐那是一條精緻的心型項墜﹐落到地上鏗的一聲震開了項綴﹐打開的項墜中鑲著的是瑛琪的照片﹐他趕緊彎下腰拾起﹐拍拍沾上的灰塵﹐還好沒有摔壞。

「你眼睛閉起來。」她笑得好神秘。

「送你的。」﹐他打開眼睛後﹐頸上多了一條銀質的項鍊。

「喜不喜歡。」

「這是什麼啊﹗」

「讓你的心中永遠有著我啊﹗」﹐她打開了心型的項墜﹐她的相片鑲在裡面。

「我會一直把它帶著身邊的。」

他將撿起來的項鍊掛上了脖子﹐他會一直將他帶在身上的﹐永遠戴著。

 

※ ※ ※

 

瑛琪貼在玻璃上﹐掉落的項墜她望見了﹐她很清處地望見﹐看他緩緩拾起﹐瑛琪整個哽在悲慟裡。

他的背影漸漸離去﹐漸漸離去﹐漸漸離去﹐離散在已難辨的人群裡。

而她卻忘了哭。

一直到﹐一直到一雙臂膀倚住了她﹐淚才完全地潰下﹐躲在志豪的懷中﹐悲慟的心才徹底的崩潰。

擁著抽恤的她﹐志豪心裡好疼﹐好想陪她哭﹐心中抵不住和她一起的悲痛﹐他緊緊地將她擁住﹐讓她好好地哭一場﹐只是不知為何﹐他也好想哭。

跑道上﹐一架青藍色的客機吼上了天際﹐越高越遠﹐消逝在雲霧的彼端。

命運的刀從此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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