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街頭只剩街燈掃著片片的飛屑﹐夜就是這麼無孔不入﹐侵佔著每一份的空虛﹐望著手上的錶﹐兩個細針疊在十一和十二間﹐我想公車是不會來了。

有時真不懂為什麼我只能住在那麼偏遠的破公寓中﹐每個月的薪水袋中的數目似乎永遠趕不上房租的飆漲﹐每天光是上下班就得花上個把個鐘頭﹐我不喜歡這樣。

我更不喜歡這樣﹐尤其是在加班的晚上﹐在冷冷的夜裡﹐在等不到車的大街上﹐一個人傻傻地站在站牌下,我想只能等計程車了,想到此處我的心也沈了好幾成,我想荷包裡所剩的鈔票大概是不保了。。

人車稀少的街上,放眼所及只剩零星的計程車﹐等著等著不知道自己在等些什麼,左盼右望的似乎沒尋着熟悉的車影,望著逐漸空盪的街頭,心情不禁有幾許的落寞。

突然間一道熟悉的感覺出現在轉角,揚起手後一道黃影停落在眼前﹐隨後車門自行打了開﹐坐上車後看見司機旁的計時器亮起了夜間加成。

「小姐﹐這晚還出去啊﹗」司機的眼神從後視鏡掃過來,總覺得他有點面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他說話的語氣有點討厭﹐尤其是滿嘴的檳榔汁就叫人有點做噁。

「到木柵﹗」

街道上的招牌飛快地飛逝在兩旁﹐收音機中傳來一陣陣我聽不懂的台語歌﹐不安的心一直在司機窺伺的眼光中撲通撲通地直跳著﹐我拉緊了衣領﹐雖然車內沒放冷氣﹐但我的毛孔卻打從心裡頭冷出來﹐實在不應該這麼晚一個人搭車的,之前報上那麼多的報導,真怕自己會不會也是羊入虎口﹐我不安地緊窩在車門的角落中。

車速不斷地用窗外的風撩起我的髮絲﹐我心裡所想的是趕快回到家裡﹐好好地洗他個熱水澡﹐然後一古腦兒地鑽入我可愛的被窩裡﹐突然間覺得兩腿之間涼颼颼的﹐總覺得是他冷冷的眼光在喵著﹐真恨﹗為什麼今天偏偏穿了短裙,我趕緊用包包遮住了大腿。

「小姐﹐要不要來片口香糖。」車停下等紅燈的時候﹐他轉身遞了片口香糖給我﹐這時我才看清楚他的長像﹐細細的雙眉配上一張白淨的臉﹐看來不像是壞人的樣子,不過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更加的濃烈了,我覺得他的那張臉好面熟﹐好像是我所應該記得的。

「不用﹐謝了﹗」雖然他看起來不像是壞人,但我一顆心裡仍是不安地懸著﹐司機笑著收了回去﹐前方轉綠燈後車子像是脫僵的野馬飛衝了出去。

這路我每天回家都會經過,就算是閉上眼睛我也認得路,只是總覺得他會給我繞小路。

果然車子在出其不意間轉入一旁巷道中﹐我嚇了一大跳﹐「你幹麻走這裡﹖」﹐難道他會說走這裡是捷徑﹖故事情節中的對白似乎都是這樣的﹐不過我卻覺得他會說:「前面施工中」。

「小姐,前面捷運工程在施工﹐道路封閉了﹐只好圍繞一下路啦﹗」果然﹗他笑著對我說﹐而我卻彷彿看到了他嘴角所露出來的絲絲邪意﹐那該死的感覺好熟悉﹐好熟悉﹐好像在哪裡發生過一樣。

車子入巷道後我的方向感在他的左彎右拐中全亂了﹐四周的景色越來越荒涼﹐路上的燈越來越少﹐而車速也慢慢地放慢了下來。

正當司機想回頭時一條皮包的背帶突然從椅座後繞過了他的脖子。

「小姐﹐你你做什麼﹗」司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她的脖子被緊緊地勒著﹐勒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車子出問題了嗎﹗」

「對怎麼知道車子然有問」司機痛苦的掙扎著,手不斷地在脖子上的皮帶上抓著,但脖子上的皮帶仍是緊緊的勒著。

慢慢地他獸性般的本性撕裂了他斯文的面具﹐他開始像頭發了狂的野獸﹐雙手不斷地向後面猛抓﹐我突然覺得他好可憐﹐我將臉湊進他的身邊﹐他的手正胡亂地在椅墊下摸索著。

「你在找這個嗎?」望著我手中拿到的藍波刀時他的表情有點好笑。

「我一直覺得你很面熟,現在我總算是認出你來了,看清楚點,你還記不記得我。」

「小姐,你會不會認錯人了,我又不認識你」

「才半年多你就不記得我啦!那你還記不記得我脖子上傷口啊!」

「你你是」我想他是從後視鏡中看清了我的臉﹐看著他白晰的臉一點血色也沒有﹐五官全都揪在一起,整個臉像是給扭曲了一樣好笑。

在一陣的狂叫聲中車子又緩緩地動了起來﹐車速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司機的驚叫聲隨著速度的竄升而尖銳﹐車子筆直的往巷口的電線桿衝了過去,轟地一聲爆炸後,熊熊的烈火伴著濃煙夾雜在陣陣的爆裂聲中照亮了夜空。

之後一切都慢慢的靜止了下來,夜又已慢慢的回復了平靜﹐閃爍的星空依舊﹐黑暗的大地上只剩一團熊熊地烈火仍緩緩的燒著﹐火花揚起的火苗隨著風送上了天際﹐在濃濃的黑煙中慢慢地飄著。

本台記者特報,警方緝捕多時的計程車之狼終於落網,他清晨被人發現駕車衝撞電線桿當場火燒車死亡,現場遺留下許多他犯案的證據,尤其在車廂後面發現許多之前遭他性侵並殺害女子的身分證,讓警方發現原來他就是緝捕多時的計程車之狼,目前肇事原因還有待調查,不過令人驚訝的事,肇事的地點距離去年第一個遭他殺害女子被人發現的陳屍處不遠,不知道這是否純屬巧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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